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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1章 薛定諤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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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1章 薛定諤的女朋友

“已經3天了,還不打算回去?”,大狗伸了個懶腰,露出精壯的腹肌。

陶家舶背上包準備出門打工,他搬出來暫住在大狗家,意味著自己必須重新打工賺錢養活自己。

他狠狠地拉上拉鏈,不滿地說:“掛了我的期末考試,他甚至懶得給我一個解釋!”

大狗聳聳肩,他也是資本主義的受害者,說:“地主階級專治都這樣”。

“他故意折磨我,給一點甜棗再給一巴掌,讓我不要忘了自己永遠是被他拿捏的窮學生!”

大狗扭頭看了一眼氣得炸毛的陶家舶,難得為英國佬開脫,“我覺得倒不是這樣,如果你掛科最多重修,他難道還能不讓你畢業?”

話音剛落,兩人對視。陶家舶心裏湧上一陣非常不好的想法,他額角鐵青地摔門而去。

面包店的客人不算,陶家舶蹲在後門的臺階上休息。同事出來抽煙,問他:“Todd,你要回國了嗎?”

陶家舶關了機票查詢的頁面,站起來硬邦邦地說:“也許很快就能回家了”。

同事是西班牙人,他用羨慕的眼神對陶家舶說:“你們中國人對家的概念根深蒂固,不論多遠都期盼著回家團聚,不像我的家人,四分五裂,老房子裏幾乎空了,假期我也不願意花錢回去”。

他說得平淡,這種家人的相處模式在國外並不罕見,但陶家舶卻莫名想到裴淮年的公寓和莊園,空無一人,沒有家人,甚至算不得他的資產。

他搖搖頭甩掉不必要的憐憫,瞥了一眼同事,良久問:“你有跟人冷戰的經驗嗎?”

同事吸了一口氣,瞇著眼問:“你和女朋友冷戰了?不是吧,兄弟,跟女朋友冷戰的男人還算男人嗎?”

陶家舶自動忽略女朋友,只關註了最後半句,他義憤填膺地說:“是啊!而且他還是過錯方!”

同事敏銳地註意到陶家舶用的是他,沒說什麽,用過來人的經驗說:“Todd,好男人多的是,英國男人都冷漠,你要是需要我可以介紹我西班牙的朋友給你,嘴甜心軟,絕不冷戰!”

陶家舶也註意到同事把代詞換成了他,聯想到陌生的西班牙男人,崆峒癥發作,立刻拒絕。同事只當他還沒有從一段失敗的感情裏走出來,熱情地說自己妹妹正巧單身並傳授了陶家舶5000字的戀愛寶典,留下一句忠告。

“誰先主動,誰就認輸了”。

裴淮年演講結束,從臺上下來。身邊的正好離開,Edy挪了挪屁股坐過來。

“明晚我家有一個派對,叫上Todd一塊兒來?”

裴淮年解開一顆紐扣,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我們在國王十號訂了一家餐廳,抱歉”。

他眉眼裏毫無波瀾,絲毫不肯流露出已經三天沒有收到陶家舶任何消息。

並隱藏他自己也沒有任何動作的事實。

會議已經進行了兩個小時,裴淮年煩悶地搭著腿,杯裏的檸檬水幾乎見底。他很少在正式場合表現出不同尋常的舉動。

誠然,他做好了被陶家舶知道真相後會大鬧一場的準備,但對方直接離家出走的舉動還是深深地挑戰了威廉先生的尊嚴。

他以為自己和陶家舶的關系已經很深了,他們親吻,上床,度假。陶家舶會跟他誠實地道出對父親的擔憂和自己迷惘的心思。

裴淮年覺得他完全了解並掌握了陶家舶這個人。

而風箏線幾乎快脫離掌心的時候,裴淮年的怒意完全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平覆。

新年演講的活動很多,今年是第一年由他獨立代表家族。他並沒有把陶家舶離家出走的事情當成一個阻礙,畢竟,他有很多手段可以讓他回家。

直到....

“我最近太忙了,沒有跟Todd聯系,不知道他要回國了。哦,下個月是中國的新年”。

Edy看著手機,笑著說。

裴淮年飛快抓住一個關鍵詞,他問:“你說什麽?誰要回國?陶?”

“對啊,他現在已經在機場了”。

——

“開快一點”。

“還在假期,去機場的路不好走”,司機戰戰兢兢地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副駕的秘書掛了電話轉頭對裴淮年說:“已經查到了,陶先生的航班還有一個小時起飛,目的地是西班牙”。

“他一個人嗎?”

“是的”。

不是回國就好,裴淮年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回國對於陶家舶來說是喜事,對於裴淮年來說是永遠提心吊膽的雷區。

他無法言說的占有欲和陰暗面日夜拉扯著他,阻止陶家舶回國,清除一切牽動陶家舶念想的人事。

裴淮年有很多莊園,足夠藏下100個陶家舶。車內昏暗的燈光點射在他掌心,抵達目的地之前裴淮年用力將掌心的那束光點握緊。

飲水區附近,陶家舶開著視頻,“快登機了,不用來接我,太晚了”。視頻裏男生被闖入鏡頭的男生擠走,對方熱情地沖陶家舶擺手。用西班牙語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堆,陶家舶的西語不算太好,機場的網絡又差強人意,他正想開口。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陶,這個人是誰?”

視頻終於因為網絡不暢通自動掛斷,陶家舶咬緊牙關,回頭看風塵仆仆的裴淮年說:“你怎麽知道我在機場?”

裴淮年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像是恢覆成兩人第一次見面,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獅,倨傲地問:“你真的準備扔下我獨自出國?”

陶家舶尖銳地說:“我的家在中國,去哪兒對我來說都叫出國!”

那種被人監視著,一舉一動都要符合對方心意的背刺感又回來了。陶家舶一頭青茬恨不得立起來,他一手拽著背包帶子,繞過裴淮年準備往登機口走去。

“陶,你不能出境”。

陶家舶的路被擋住,裴淮年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人,他們目標太顯眼,等候區有不少人朝這個方向議論。

陶家舶僵持地站在原地,用沈默應付莊園主。裴淮年問:“先回答我,視頻裏的人是誰?你的女性朋友嗎?”

陶家舶擡起頭,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笑容:“也許過幾天就是女朋友了”。

女朋友被他加了重音,目的是讓裴淮年聽清楚,不是女性朋友而是女朋友。

裴淮年眼裏的不悅毫不掩飾,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陶家舶已經被他抱到臥室進行一番愛的教育了。

不過裴淮年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也許是他從陶家舶要回國的最壞結果裏看到一些希望,嘗試接過陶家舶的書包,態度良好地說:“那麽跟你的女性朋友說,你突然有事不能去西班牙了”。

“我能有什麽事?”,陶家舶躲了一下,憤恨地說:“我的期末成績已經入了學校系統不能更改,就因為你的自私,我明年必須重修”。

用留子的成績做籌碼,這樣自私又冷漠的裴淮年讓陶家舶陌生的心寒。

裴淮年不願意解釋,或者說沒必要解釋。他只是沈默地站著,衣著華貴,連沒有表情的時候都顯得英俊。不少路過的女生小聲議論的看他,陶家舶恨不得離這個人越遠越好,飛快地說:“我不想和自私的人住在一起,不會跟你回家的”。

“我們先離開這裏”。

“我拒絕”。

“我說過,你不可能出境”。

陶家舶當然也相信裴淮年有這個能力,他幽幽地說:“這就是你把我的緊急聯絡人改成你的目的嗎?全方位地控制我”。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裴淮年皺著眉,想要伸手觸碰陶家舶的動作轉了幾道彎。許是背著大書包“偷偷”離家出走的陶家舶,梗住脖子,筆直地站著像被冤枉了的18歲男高中生。

莊園主終於軟了一點,柔聲說,“你的船還在家裏,也不要了嗎?”

男朋友可以不要,他的手工船不能不要。

陶家舶離家出走得太突然,根本沒辦法將手工船們全部帶走。“人質”在裴淮年手裏,出境無望,陶家舶最終上了PAK。

後座的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太平洋,陶家舶貼著門坐,雙肩包夾在腿中間。裴淮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司機開車並報了一個地址。

是陶家舶完全沒有去過的地方,他只能大概分辨出那是個遠離市區的位置。

折騰了一圈,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了。陶家舶沒心思打量這棟又又又大得嚇人的房子。隨便找了一間臥室,反鎖上房門。

西班牙的同事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安慰他說夏天的時候再邀請陶家舶跟他們兄妹出海,而陶家舶望著天上的月亮,柔弱的光線幾乎被厚厚的雲層完全阻隔。

他眼裏有委屈,不安和迷惘。摸了摸青茬,蹲坐在陽臺的地板上。掌心從頭皮順沿著直到脖頸,他把頭埋進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在這樣寒冷的夜晚放任自己留在原地。

“我要出去”。

裴淮年將咖啡杯放下,望著怒氣沖沖從客房沖下來的陶家舶,說:“學校的課結束了,你需要去哪裏?我讓司機送你”。

“裴淮年,你又要關我?”

帕特裏克先生不喜歡關這個字,他解釋說:“我只是需要你一直待在我的視線範圍”。

“你出去的時候呢?”

“我的人會看著你”。

把囚禁和監視說得合理合法,冠冕堂皇。反派演員私下了陰暗面具,將他萬人之上的私人意願加在陶家舶頭上。

“論文還要修改,我需要去學校”。

“史密斯教授為了彌補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答應隨時在線上為你答疑”。

“連史密斯教授你都為難,你腦子裏有沒有自主權這三個字。別人的自由在你眼裏像一只螞蟻!”

陶家舶垂落的手握緊拳頭,他劇烈地喘氣,煩悶到了極點。他沒有辦法說服裴淮年,更沒有什麽事能令他為難。

他在面前像一只被人觀賞的小鳥,偶爾嘰嘰喳喳,在衡量上跳躍。

“我說了,陶”,裴淮年站起來,藍色的眼眸盯著他,冰冷的視線落下來,不容拒絕地說:“你要在我的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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